最近，我有幸采访了Vexos公司全球供应高级副总裁Stephanie Martin。Stephanie从EMS角度出发探讨了行业目前的发展前景。她介绍了随着行业向外壳尺寸更小的元器件转变，相应技术所发生的转变，并解释了为什么了解设计周期和尽可能让元件变小是符合客户最大利益的。 Nolan Johnson：Stephanie，2019年早些时候我们讨论部件短缺问题时你分享了很多宝贵的见解。目前行业又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Stephanie Martin：2019年可谓是经历了显著的变化。在2018年的整个12月份，我们深陷物料短缺和超级长期交付周期中。MLCC短缺时间长达52周，还有几家供应商甚至都不再接受订单。行业经历了严峻的供应紧张，所有的资源完全实行配给制，我们在多种元器件上都遇到了这样的问题。交付周期延长、价格攀升……情况非常糟糕。我在电子行业已经有20年以上的从业经验，这是我入行以来见过的最糟糕的情况。 但从2019年1月开始，情况出现了好转。2018年第4季度和2019年第1季度亚洲的情况得到了缓解。亚洲分销商表示其业务在2018年第4季度减少了8%，而2019年第1季度又额外减少了10%。他们认为，这种情况主要是因为中国汽车行业生产减少且多款手机也减少了产量，所以某些材料的供应得到了缓解。到2019年第1季度末，大多数商品的供应都不成问题，价格也在不断下降并趋于稳定。交付周期也缩短到了在我们看来是接近正常的状态，也就是说大多数元器件的交付周期在10周至12周之间，不再像2018年一样需要30周以上。 但还是会有一些不协调的情况出现。MOSFET的供应仍比较紧张，交付周期还是需要30周以上。但大多数其他元器件，尤其是MLCC和较小尺寸的元器件（如0201元器件和0402元器件），交付周期已经缩短到了合理范围内。外壳尺寸较大的MLCC仍然会受到限制，其中0603、0805和1206元器件是最常见的；这些元器件的交付周期还是需要25周以上，我们预测这种情况近期不会得到改善。 另一个阻碍市场进度的因素就是5G技术的推出。华为在5G领域一直处于领先地位，并且本来是有望在2019年第2季度末发布5G技术，但目前还未发布。不是手机本身的原因，而是5G技术相关的基础设施，包括中继器、发电站和设备未准备就绪。比较严重的一个问题就是那些基础设备使用同样外壳尺寸较大的元器件，而这些元器件——0603、0805等的供应还是受到了限制。 当5G技术推出时，我们预测会出现另一波供应受限的情况。目前看来5G技术会在近期发布，但就目前情况而言，Murata公司已经停止了大多数5G领域内外壳尺寸较大元器件如MLCC的供应。他们现在仍会生产一些这类元器件，但没有制造商会在较大尺寸外壳的元器件上增加产能了。现有的就是全部的产能，当5G技术推出以后，这些部件的市场供应又会出现紧张。 这是小部件上出现的主要技术转移，和我们在2000年代初看到的从有铅元器件向RoHS元器件的转移非常相似，当时的元器件供应也受到了市场的制约。这是一种技术转变，所以部件不会变得越来越大。部件只会继续变得越来越小，对于大多数客户而言，部件的顺畅供应期限非常短——可能只有2年至3年——随后部件就会流入灰色市场或受到供应限制。客户将不得不重新设计这些部件，否则就得经历极长的交付周期和较高的价格，这种情况也将会受到5G基础设施的影响。 Johnson：似乎和2019年初的情况没什么差别，只是部件供应情况有所调整，但之所以出现调整并不是因为制造产能出了什么问题，而是因为需求发生了变化。 Martin：制造商在外壳尺寸较小的部件（比如MLCC）上增加了产能，但因为汽车行业使用这类部件的数量在不断增加，所以这类部件的供应受到了全面限制；是手机和汽车行业推动了市场对这类部件的需求。例如，一辆常见电动汽车可能会含有30000个MLCC。iPhone 10里面有1000多个MLCC。如果汽车市场的生产需求有所减少——中国是电动汽车的庞大用户——那么这类部件的供应情况就会得到好转。与此同时，制造商一直在增加较小尺寸部件，0201以及更小部件的产能，增加了10%至15% 。他们最终可以满足自己的供应要求。问题会出在那些工业、医疗和国防行业的客户身上，因为这些行业在使用较大部件时需要更长的设计周期。制造商未计划在未来增加产能。任何新设计出的设备如果需要使用更多这类部件，那就会给市场施加更大的压力。 Johnson：这势必会改变行业发展前景，并且给那些从事产品设计和维护产品设计的人发送了一个信号，他们要持续关注自己当前使用的部件，并尽早在正态分布曲线初期就对使用的部件进行重新设计。 Martin：没错。我们和客户见面的时候就会告诉他们这些信息。只有在汽车行业不使用较大部件的时候才能订购到这类部件。他们的设计周期可能会缩减到2年至3年，之后整个市场就会发生转变。如果他们的设计没有采用更小尺寸的部件，他们就会遇到采购受限、供应量受限或缺货的情况，而且部件价格也会更高。目前还没有迹象表明产品会回归到使用更大的部件，主要是因为这些部件属于“商品”部件或者叫做“爆米花”部件。多年来，这些部件变得越来越便宜，平均销售价格变得极低，所以制造商在这些部件上获取的利润非常低，所以他们放弃了这些产品系列，转而生产利润更高的。就拿外壳尺寸是1206的MLCC而言，他们可以每个部件的平均销售价格比一个1206成本更高的价来生产300个0201尺寸的部件。客户逐渐把利润压缩到制造商无法再对大尺寸部件投入产能；因此从他们的角度来看，他们宁愿生产300个可以获得利润的部件。 Johnson：这种情况不会再变回去的对吧？ Martin：不会。唯一可能会继续使用下去的因素就是高电压，因为他们目前还无法获得相应的电容；但也只是目前无法做到而已。小尺寸部件目前还不能承受高电压部件的电容。超过100伏电压的部件还是要用大尺寸部件，但尺寸较小的部件（小于或等于50伏）可以具备更大的电容，所以他们会转向批量生产这些部件。但总会有一些供应商会生产较大尺寸的部件，但这样的供应商会变得越来越少，交付周期会变得越来越长，而价格也会因为部件变成稀缺物品而升高。 Johnson：Vexos的发展如何？ 从Vexos公司业务来看，你对市场持什么观点？ Martin：我们的情况非常好，而且业务也在不断发展。我们会定期增加一些新客户，而我们的焦点放在了设计服务和像今天我给你提供的这种信息上面。我们为客户提供的一种标准服务就是分析他们的BOM是否合理。我们会告诉他们这些部件的生命周期。告诉他们哪些MLCC会在短期及长期之内遇到采购问题，这也是让我们在同类竞争者中间脱颖而出的关键因素。我们的业务非常强大。大多数压力都是买家来承担，所以他们处于一种规划模式。我不认为现在是买方市场，但很快就要实现了。 我们认为市场情况有所缓和，但不会出现重大转变。我们正在观望5G技术，因为一旦5G技术开始投入使用（首先会从中国开始，然后是欧洲和美国），电讯公司就会开始在全球范围内替换基础设施。然后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就会想购买新的手机，好尽快用上这项先进技术。届时又要掀起一场市场供应危机。 Johnson：你提到了有些事情可能已经出现了和历史相违背的情况，我记得是说中国会率先推出5G技术。而一般新技术都是首先在欧洲发布。 Martin：华为作为5G技术的领军者并且已经准备就绪推出这项技术，但我认为美国对他们施加的限令延迟了发布进度。美国在公司和个人获取数据方面施加的限令让很多美国公司与华为的合作受到了限制，这是个大问题。比如美国高通公司（Qualcomm）就是华为的一个重要合作方。华为公司在推出5G技术出现了一点延迟，但我认为这是导致延迟推出的部分原因。他们在安卓系统上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他们不得不研发自己的系统。目前我们从供应商那里听到的计划就是5G技术会率先在中国推出，然后才在欧洲推出。美国还在犹豫到底要和哪一家公司合作。我认为他们还没有做出决定，但美国已经限制使用任何华为公司的产品，所以即使华为发布了5G技术，我们也还是无法使用。 Johnson：你预计今后五年会有哪些变化？ Martin：我预计我们将看到有更多部件会以更快的速度结束生命周期。我们现在正处于迈向小外壳尺寸部件的初期阶段，所以我估计那些犹豫着要不要重新设计产品的客户还是会遇到很多采购难题。对于这些客户，我们会遇到一些阻碍和延迟，尤其是医疗行业的客户，重新鉴定一般需要将近18个月。对于那些没有及时重新设计其产品的客户，我们也遇到了一些问题，有可能产生灰色市场，增加假冒伪劣产品出现的可能性。当供应紧缺出现时，你会在市面上见到更多的假冒伪劣产品。总而言之，技术转变会持续发生；这场转变的飓风已经掀起，并且会席卷所有其他商品。目前，你会发现特别是MLCC和电阻器领域出现了改变，但最终会蔓延到整个行业。 Johnson：一般在采访中，下一个问题会问“是什么问题会让你比较困惑？ ”但你刚才的话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 Martin：确实是的。因为我们的团队遍布全球，所以每次遇到问题的时候，全球所有团队都会参与到解决问题中，这也成为各个团队提升的途径。每当一种新的产品出现短缺，对于我们而言都是一种挑战，因为它会阻碍盈利、耽误货品交付。你能做什么呢？要怎样做呢？我们一直在寻求解决方案。我可以告诉你，每天我们都会遇到不同的问题，但都可以归结为要满足客户的需求和要求并在市场上找到相应的部件。目前，大多数部件遇到的问题都和交付周期较长无关，而是生命周期问题。当部件需要30周时间去采购时，很少有客户能够提前预测到实际情况可能会超过30周。如果我们制造产品的交付周期是3周，那么从客户下订单到产品交付总共需要33周至34周的时间。很少有客户能够预测到需要这么长的交付周期，至少电子品行业的客户是这样的；大多数客户都希望在12周以内就收到产品，而元器件的交付周期就长达30周，所以你会一直苦苦地为他们寻找部件。 Johnson：这些专业问题令我患上职业消化不良。 Martin：当你接到总经理电话诉你他们迫切需要这些部件时，我们夜以继日地寻求办法帮他们解决这些问题。我现在就遇到了一个特殊部件问题，制造商宣布去年年底要中止生产该零件。我们提前下单，但他们说已经没有模具可以使用了。虽然停产日期是在12月，但他们已无法再生产了。这是目前的问题所在。 Johnson：越来越多这样的旧部件会遇到这种问题。 Martin：没错，我们做出了多种努力。我们想要从世界各地的授权代理商那里订购库存产品。但与此同时，我们也会和客户合作，让他们授权或重新设计新部件，然后我们在世界各地的灰色市场尽可能去寻找这个部件，如果找到，要测试这些部件是否可靠。 Johnson：对于那些从事设计工作或维护现有设计的团队而言，这可以是一个警示性案例。过渡速度关乎公司的生死存亡。 Martin：没错；关乎到公司的存亡。这会影响到他们的收益流，因为当他们选择的制造商无法生产这些部件的时候，或者在采购这些部件的过程中出现了延误，那么单位成本就会上涨，因为市场供应紧缺越严重，价格就会越高。所以去了解设计周期并尽可能采用小元器件是符合客户最大利益的。 
